人类的伟大是与人类的病态相伴相生的
——梅尔维尔
《白鲸记》
“又开始下雨了…”
“即将进入GDMW污染区,再次确认DBC(注1)防护服以及呼吸装置完整”
“已确认,即将进入,坐标已发送”
20多年前的那场战争,彻底毁灭了我们所熟知的世界,毁灭了我们的一切。
我从小时候就因为躲避雨而四处奔波,听那些在电视里穿着西装的人说是因为碰到雨之后,将会生一些怪病。
人们排着长队,接受检查,之后再由检测的结果将他们分流。那些幸运的人,是“干净的”,可以进入干净的区域。但是随后,他们又说这块区域也不安全,一切又周而复始——我被母亲拉着,父亲在一旁喊哑了喉咙,大家都惊恐地躲在建筑内或汽车内,那些拿着枪的军人紧张地盯着随时可能爆发的人群,而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则将我们挨个挨个地检查。
我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尽管视野被外部的防破片栅栏有些许阻挡,我依旧能看见外部的城市。并不像战前的电影中描述的那样,整个城市被植被覆盖,相反的,整个城市几乎都维持着它10余年,确切地说是13年前的样子。那些路边的树木并没有长成一片树林,相反地它们似乎停止了生长,仅仅是比之前高了一些。而路旁的建筑物则在岁月的摧残下,显得有些破旧——它们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外部的装饰物也支离破碎,如果仅仅看它们的话,倒是挺像贫民区或二级缓冲区(注2)的。
“已离开一级缓冲区,距离抵达时间10分钟”
载具停了下来,剩下的路必须得靠我们走了。不是因为载具无法通过路面,而是因为继续往前的话载具会沾染上浓度更高的黑雨,清理起来十分麻烦。沿着街道前进时,才发现建筑物虽然大体完整,但是上面的金属制品早已锈蚀,外墙的墙皮也龟裂如干涸的土地一样,仿佛要一片一片地剥落下来一样。而那些以玻璃为外墙的建筑物,已经有超过一半的玻璃不知去向,就像脱发症患者的头一样。
“你在看什么?”
队长不耐烦的声音将我的视线拉回了地面。
“没什么”
“把眼睛都睁大了,准备随时迎敌”
“明白” “了解”
话虽这么说,但是一队4人依旧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毕竟在GDMW污染区里能碰到敌人?如果能碰到一个人,那都是和中大乐透一样了。
“好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把箱子准备好”
我们理论上来说是AMC的MF,听起来就像是某个基金会的特遣队一样,但实际上我们一直都在做保安和捡破烂的活——之前那些居民从污染区撤出的时候,他们是不允许把个人物品携带着离开的,于是,几乎所有东西都呆在它们原有的地方。而我们,则是去回收一些之前遗留的艺术品或珠宝类的高价值物品,然后带回公司让“专业人员”进行“进一步处理”。我把枪移到身后,用两只手提着沉重的收容箱,“还有多远啊?”
“大约800码左右吧,保持警戒”
“收到,了解”
于是我们就像星期天购物一样,慢慢悠悠地转过几个街口,抵达了指定的地点。那是一栋和附近的公寓格格不入的别墅,占地面积很大,还有三层高。外部的铁艺栏杆已经严重锈蚀,我们甚至不需要使用工具就可以打开大门。在队长枪托的无情攻击下,门锁的锁芯很快就折断了。我们明目张胆的走进了别墅的前院,如果房子的主人还在,他肯定会用他的武器把我们轰出去的。
而通向屋内的木门已经腐朽,队长仅踢了一脚,那门便乖乖向我们敞开,似乎在说“欢迎光临”。屋内采光并不好,并且电灯也没开,所以我们不得不打开了战术手电。300流明亮度的光照亮了破旧的墙纸,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以及早已发绿的鱼缸。“我们去二楼,你们在一楼好好查看”“收到”“明白”
简单的任务分配后,我和队长走上了二楼。我们这次要回收的是一幅画,似乎画的是画家他自己的母亲,尽管我不知道画的名称以及作者,但是只要“按图索骥”一样的把它回收了就行了。我们开始搜索二楼的一个个房间,第一个房间似乎是一个供儿童玩耍的地方,地上的雨水里散布着有些褪色的积木,还有一些玩具汽车。地毯已经脏得难以分辨出它原有的颜色了,踩上去似乎还有些黏糊糊的。环顾一遍以后,墙上除了不知所云的画报以外,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于是我们开始前往第二间房间。这间房间相比起第一间来大了不少,看里面的布局应该是一个书房。书柜里面满满地塞满了书,真真切切的,纸质的书。如果条件允许,我倒是很想带几本回去看看。
正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队长已经在一旁找到了数个包装完好的纸盒子(虽然有些受潮),并示意我过去帮忙。我拿出了折刀,麻利地割开了包装,看到了那个画上的老女人以后,立即和样图进行对比,确认无误后便和队长将其从画框上分离下来,然后将其卷了起来——虽然说这样子很可能会把画面给毁了,但是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并把它塞进了收容箱中。收容箱不仅可以将内部与外部隔绝,它甚至能使内部保持负压。在我把箱子合上的同时,楼下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我们听到无线电里传来那两人的喊叫:“那是什么鬼东西?”“见鬼了!遇敌!遇敌!”随后楼下传来了几声枪响。
“我们从窗户跳出去,走后院!快!”
我想都没想就跟着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从窗口跳了出去,一脚陷入后院的高到腰际的草丛和没过鞋面的烂泥里。
“把头低下!”
毫无疑问,那两个可怜的队友已经遇难了。正常人是不会来到这种核心污染区的,来这的要么是走投无路的疯子,要么是精锐的资源回收队员——自然,我们算不上精锐的,对方也不像是疯子,所以,碰到这种情况还是逃命吧。我们在后院的草丛里猫着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顾不上那些铁艺栏杆是否会对防护服造成损伤就直接翻出了后院,之后没命地向着载具的方向跑去。那些混蛋显然是发现了我们的动静,纷纷从屋内跑了出来开始向我们射击。队长立即把我拉到了一辆废车后,“天杀的,你想被他们当靶子打吗!”
我们缩在车头后面,他们开始短点压制,压制的我们根本无法抬起头,更别说去反击了。“我右你左,闪光后听我指令!”队长将一颗M84闪光震撼弹甩过头顶扔了出去,这么做可能并不会对敌人造成影响,但是肯定能分散他们的注意,“是时候了!快!”
我们立即以跪姿探身出去射击,手中的MP5以800RPM的射速向敌人喷洒着9*19的手枪弹,就算无法命中也能形成压制。
“换肩射击!”多亏队长提醒,我才发现我已经将大半个身子全部露了出去,好在敌人被压制了,没有及时还击。不过很快,敌人也开始噼噼啪啪地朝我们这里继续压制了——连续不断的射击,如果没猜错,他们离我们应该不远了。
“把你的弹匣给我”队长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
“街道拐角离这里大概还有50码,我的防护服破了,拿好箱子,祝好运”
我把剩下的两个弹匣给了他。
该死,我应该带上几颗闪光弹的。
队长甩出了最后一枚闪光震撼弹,几乎在它爆炸的同时,我冲出了掩体向着那个转角跑了过去,在耳鸣的嗡嗡声中,背后传来了连续不断的隐约枪声,还有20码,15码,10码…到了!我到达了,活着,完好无损。虽然说对于队长有些愧疚,但是本能还是让我把枪丢在一旁向街道终点的方向跑了过去。一阵连续的枪响和持续的寂静宣布了队长的最终结局。
我顾不上悲伤,因为接下来和下一个转角还有整整100码的距离,不过接下去应该可以用小巷甩掉他们。这么想着,我继续向着街道的终点狂奔过去。
活着抵达。
该死的,明明只有不到500码的距离了,如果能给我4分钟,我绝对能跑过去的。我开始有些后悔把枪给扔了,如果在这种小巷子里面能有一把冲锋枪,哪怕没剩下几发子弹,都能有点用。
………
“哦,瓦西里,刚刚那几个是什么东西?”
“应该不是强盗,他们装备挺统一的,不过打得和娘们一样”
“这个还算条汉子”
他踢了踢地上被打的浑身是洞的尸体,尸体手中还紧握着MP5,“应该是个老兵”
“剩下的都是新兵蛋子,看见刚刚那个提箱子的了没?TM跑的跟兔子一样”说罢,这个人大笑起来。
“喂,再不去追他,就要让他给跑了”
一旁的另一个人将目光从尸体上移开,把K6-3(注3)的面罩给翻了起来。
“跑了就跑了,反正我们要回收的东西也已经到手了,他难不成还来呼叫火炮支援?”
“也是,回去吧,这鬼地方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
历经了人生中最长的800码后,我终于回到了载具上。将箱子扔进后备箱,确认后备箱密封没问题,之后赶紧缩进车里,以最快的速度向二级缓冲区赶去。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那个边检站是如此的亲切,当我下车,进入隔离室,他们确认防护服完整后开始喷洒漂白剂时,我首次感受到自己真真切切地活着。四周缭绕的白色神经毒气竟然看起来也是如此的亲切而可爱。
不论如何,活下来了嘛,我自我安慰道。
工作人员用试纸在我身上四个随机部位贴过以后,发现GDMW污染已清除,便示意可以进行排气作业。
“排气冲程已启动”位于这个大房间底部的排气装置很快就将房间中的毒气派出,这些毒气被先被集中至一个统一的容器中,然后再移交给“相关部门进行无害化处理”。毫无疑问我们的载具,不,现在是我的载具,也会进行相同的处理。
又只剩我一个人了,又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是我的最后一场实战考核,理论上敌方仅仅是一支三流的混合部队,他们甚至都没有现代化的装备
7辆守护者坦克与40名Carrier正在前往Hotel区域,只要将敌方的指挥单位消灭,再将最东边的Delta区域占领,敌人就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了。我方有三位半认证指挥官,有空军,有坦克,甚至还有三个直升机中队。我们都以为这是一场稳赢的战斗,直到敌人的8辆老掉牙的BM-21火箭炮在16公里开外进行了齐射,让整支部队慢了下来,还损失了1辆守护者坦克和4名Carrier。3号指挥官立即派出了4架AH-1F直升机前去清理敌人的炮兵部队,不出10分钟,他找到了,不过敌人也根本就没想要留下这些破铜烂铁——打完就扔,顺便当作诱饵。那些AH-1F把宝贵的TOW全部射了出去,随后被分散在浓密丛林中的ZSU-23-4给打成了筛子——如果他能记住先侦察,再指挥的原则的话,事情也不会这么有糟。2号指挥官见状,立即呼叫了2架维和轰炸机去清理那些杂碎,然而殊不知他正在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敌人随后呼叫了二架F-5向缓慢前进的部队投下了4颗500公斤的凝固汽油弹。
我们都惊呆了。假如前进的部队中能有哪怕一辆Multi-gunner IFV(注4),都能将这种老式,缓慢的飞机给捅下来。
几乎就在那时候,位于南方的12名Carrier汇报称,它们看见了敌方的T-55坦克,距离3号的CMV很近,不过只有零星的几辆。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他们正在考虑该如何推进至Hotel区域呢。
但是,那些坦克实际上是侦察部队,为了保持阵线而不将它们消灭也是错误的。
不到5分钟,3号指挥官的MCV(注5)就被4千米外的车载107毫米迫击炮给送上了天。这事情把2号给吓坏了,他立即调集兵力回防,但是为时已晚——敌人另一队4辆BM-21将他所在的区域化成了火海。也许直升机能救他一命,但是它们全部被击坠了。
而我的20位Carrier已经在去Hotel区域的路上变成焦炭了。
无可奈何,我选择了撤退,之后因为行动时的损失和造成的不良影响,我被要求暂停考核,并且要为2位指挥官的死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我第7次接受考核,我受够了,于是我交上去的报告中写着“几个Blue Falcon(注6)如同弱智一般的行为”,之后便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于是我加入了AMC的MF,没想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在恍惚了一段时间后,我决定向总部汇报情况。
我用边检站里的电台联系上了总部。
“这里是02号行动组,3名队员KIA,火鸡已经在盘子上,重复,火鸡已经在盘子上,完毕”
“收到,回到FOB后请立即向歌利亚汇报详细情况,完毕”
我有些茫然地松开了与电台相连的耳机。不得不说,总部的回应未免有些……过于冷淡了。我感到一阵不悦,但是也只能气鼓鼓地回到等候区域,坐在肮脏的长凳上,等待车辆清理完毕。虽然说我才加入这个小队不到半年,但是失去队友着实让我感到有些许愧疚和自责。不,这只是一种幸存者侯群症,我不能这么想,这只是外部巨大的压力造成的。我摘下了面罩,铺面而来的刺鼻漂白剂味让我感到有些不适,但是我并不抵触这种味道。对于我们来说,这种味道就意味着安全,干净的土地——也许会有一些黑雨飘过来,但是那也是“可承受”的。
“请问我的载具是否清理完成了?”
我向一旁路过的一个工作人员问道。
“估计还要挺久的,来了一队4台PIBS,指挥官要我们先给他清理”
“他在哪?”
“就在那边”
他指了指洗车房旁留着小胡子,戴着贝雷帽的那个人。他穿着灰黄色的呢绒大衣,右肩上的臂章显示他是英国的,而左肩若隐若现的臂章则显示他是4/7皇家轻骑兵团的。乍一看他的打扮我还以为自己回到了1915年的堑壕里。
“打扰了,先生,请问你是否有遵守排队的次序呢?”
我抬高了嗓门,冲他喊了起来。
“啊,抱歉,先生,我们需要立即赶到这个FOB去” 他扬了扬手里的地图,用特有的伦敦腔向我喊道。
可真是一个大忙人啊。我在心中暗骂道。
“只有四台吗?” 我故意用这种语气问他,“你的部队规模似乎不是很大?”
“哦,先生,是的。”他拖长着声音回答道,“我只是一个驻守在边缘地区的可怜指挥官而已”
我识趣地闭上了嘴。
“哦,先生,我看你应该是军人而不是旅游团的吧?” 他将“旅游团”拖得长长的,还故意顿了一下,“那么,你的枪呢?”
“不清楚啊,我只是一个去核心污染区一日游的游客而已”
我用和他相同的腔调回敬了他。
他也闭上了嘴。
我从一旁的书报架上拿了一本杂志下来,一边思考着回去应该如何报告这次行动,一边撕开了它的真空包装袋——二级缓冲区的所有无法用漂白剂清洗的东西基本都必须以这种方式包装——封面上印的是一个窈窕的女郎,手里握着一把紫红色的花,下面印着“支持绿色计划,支持我们的未来”。翻开它,前几页上就赫然印着一朵紫红色花的特写,配的标题是“这朵小花可以拯救世界!”。下面则是它的简介:这种实验性的植物可以将土地内的GDMW残留物吸收,并留在体内,届时将这些花朵集中后焚烧,持续三年,便可将土地彻底净化。我翻到了下一页,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字,嗯哼,应该是所谓的“专家”观点吧,在几页冗长的论文后,又是一个窈窕女郎,不过这次,这位穿得很透气的女郎指向的是投资方式以及相关款项。
这个项目早已在3年前就开始实施了,但是收效甚微。大家都乐观地相信,这个项目是行之有效的,因为谁也不想相信最坏的结局:斥资数亿,满载着大家希望的项目只是一个无稽之谈。大家都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不是吗。
紧接着的几页都是广告——与之前那些推销珠宝首饰,有色金属以及钟表的大相径庭——这是推销那些在大型温室里种出来的绝对安全食物的。这些大型温室一般是为私人所有,或是一些财大气粗的企业,自然,它们提供的产品也是价格不菲。长期食用会使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破产,不过居住在安全区域的人并不需要它们,而住在二级缓冲区真正需要它们的人又根本不可能买的起,所以,这些企业或个人其实并不能捞到多少油水。
也许我应该去进修微观经济学的,我瞎想着,然后去做一些银行里的工作,或者干脆在二级缓冲区或贫民窟里开家店。
那我现在就可以去开店了,找一些日用品,再找一些价格低廉的饮用水和食品,最后找一间无人使用的房子,向区域负责人提交申请后等他批准,而后便可开始干这一行了。
“先生,你的后备箱内的箱子是否是密闭结构?” 工作人员的声音将我带回了现实。
“是的,可以直接清理” 我很高兴他们终于开始清理我的载具了。
说话的时候,我用余光瞥见,那个E国佬已经坐着他的小吉普和4个Carrier一起上路了。
“他的那辆车经过清理了吗?”
“轻微污染,不需要清理” 工作人员回答道,“到了三级级缓冲区会有人处理的”
“那为什么那些PIBS还要清理?”
“哦,那是他要求的” 工作人员倒是很耐心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大概是觉得在三级污染区那里清理太耗费时间了”
我站起身来,将那本杂志放进了一旁的回收箱中,随后直了直腰,准备返回FOB。
清理车辆又花费了20多分钟,这些时间加起来都够我打一个盹的了。在这20分钟里,我大致地在心里打了一个草稿,回去以后应该怎么向上级报告,同时将队友的牺牲合情合理地上报,以便于让他们的家属获得那笔遥不可及的抚恤金。不过话说,他们还有活着的家属吗?我自嘲似的问了自己一句。队长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跑了,这已经是全队皆知的事实。这么想着,我坐进了车里,开着车向FOB前进。
二级缓冲区的景色与刚刚一级缓冲区和核心污染区的景色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多了居住在这里的居民。污秽不堪的街道和聚集在街道边的混混们让你毫不怀疑如果一个人在这里闲逛会发生什么,事实也确实如此。形同虚设的治安以及常年不满的人群,一直都为政府所头疼,也一直都是被人权组织所诟病的大问题。我选择了平时一直走的一条小路,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开着什么豪车来这里瞎逛,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远处传来了密集如炮仗声的闷响,我心里一沉。应该又是帮派火拼,或者是屠杀平民什么的。之前碰到这种情况,队长都是直接高速冲过交战区域的,这次我也打算使用相同的战术。
不过,今天的运气可真是糟透了。我这么想着,踩下了油门。V8柴油机发出了轰鸣,伴随着轰鸣声,我冲向了交火区。不出所料,车体上很快便伴随着火光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不过,我相信他们的轻武器是不可能…不,不太可能对车体造成损伤的。在前进了大约400米后,正当我开始膨胀地觉得,他们不可能对我造成威胁时,从一旁破旧的楼上飞了下来一瓶莫洛托夫鸡尾酒。
那个冒着火,黑乎乎的酒瓶直接砸到了引擎盖上,虽然说车体为了在污染区内穿行而特意将整个车头包了一块装甲板,防止那些污染物进入发动机舱,变得难以清理,酒瓶里的那些混合物是不可能进入发动机舱的,但是产生的火焰与黑烟着实阻碍了我的视野。希望我前面没有什么东西会阻碍我前进,因为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砰”
随着一声闷响,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巨大的惯性将我拉离了座位,额头上的钝痛是我最后的意识。
嗯,我应该系一下安全带的。
………
当我醒来时,我已经是躺在医院的床上了。“并没有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啊” 我自嘲着笑了一笑,坐起身来。头上的伤口上已经多了一块纱布,除此之外,除了胳膊疼的厉害,膝盖发麻,我应该没事。
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摇摇晃晃地前去打开了门。
“哈,你好啊,E国佬”
眼熟的呢绒大衣,臂章以及小胡子,肯定不会错。
“你好,士兵。没想到居然能在这见到你,很高兴你没有被贫民窟里的暴民给撕碎。早知道我也不用让我的手下去四处找你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找一个可靠的队友,而不是那些只会缩在后方不断炮击前线或者按兵不动的新兵蛋子。资料上显示你是这个区域为数不多的半认证指挥官,并且拥有4年的服役资历,虽然说你没有完成认证并且跑去AMC当了他们的保安,但是,我相信你可比那些新兵蛋子强多了。”
“我想,你是想找一个副手?” 我感到有些意外。
“我知道你已经退役了,但是我帮你重新编入了我的麾下,不用谢我。对于AMC我们给出的报告是‘失踪’,毕竟在贫民窟里,每天都有人失踪。”
说完,他冲我笑了笑,不是那种友善的笑,而是那种不怀好意的反派的笑。
然而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的一位手下在上个星期在前线在旷野上移动,遇到了敌人的侦察车。我想找一个合适的人替代他。”他的笑容愈发的夸张。
“所以,这有什么联系?”
“一个糟老头说过,给他一个支点,他能撬动地球,这不,我这位朋友不就连人带车被撬上天了。也许他们可以见面以后互相谈谈对支点的看法。”(注7)
“让我猜猜,你会说‘你没有选择’?”
他又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反派笑,“看来你对情况的了解程度挺高的啊,那么也就省的我去大费周章地给你解释了。”
啊,为什么莫名地有一种自己的命运完全不在自己手中的错觉。
我于是向他夸张地敬了一个礼,“列兵,向您报道!”
“明天你就动身,前往Choroszcz战区,祝你好运”
他转身离开了,并且关上了门。
我躺回了床上,心想,这可真是我经历过最糟糕的一天。
注1:Destructive Biological Chemical Weapons 破坏性生物/化学武器的缩写,现实中是NBC(Nuclear
Biological and Chemical)
注2:根据污染程度划分,依次为核心污染区,一级缓冲区,二级缓冲区,三级缓冲区,安全区。
注3:一种俄制的钛合金头盔,具有GOST level II等级的防护,重达3.5kg
注4:Multi-gunner Infantry Fighting Vehicle,就是“多功能步兵战车”,与IFV区分开
注5:Mobile Command Vehicle,并不是Mobile Construction Vehicle
注6:军队的黑话,意为Buddy Fucker,指猪队友
注7:阿基米德:“给我一个支点,我将撬动整个地球。”这里的支点指的是MIG-29“支点”。
Ref:
http://cnc.wikia.com/wiki/Multigunner_IFV
used on 5/15/18
http://cnc.wikia.com/wiki/Mobile_construction_vehicle_(Red_Alert_3)
used on 5/15/18
#作者与页面编辑时间无法找到,故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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